一条叫阿幸的咸鱼

【虹七/大奔中心】龙门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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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快要入冬了,湘南的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北风一打,甭问绿的黄的,叶子便统统簌簌地往下掉。

这日天刚蒙蒙亮,大奔便赶了架马车去集市给客栈备这一季的各种吃穿用度,一直到傍晚,这才风尘仆仆地满载而归。他拴好了马,来不及和莎丽招呼一声,却有驿卒在门外先把奔雷剑主拦了下来:“奔雷剑主,有你的信,打北面捎来的。”

自魔教分崩离析起,七侠这些年走南闯北,名声大噪,同不少江湖人打过交道。

而奔雷剑主一年里头七八个月都定居在金鞭溪,客栈这总能收到各式各样的来信。大奔早就习惯了,豪爽地朝送信的驿卒一抱拳,道了声谢,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

那驿卒却意外地没收,连连推辞道:“不必了,不必了。”

“哎呀。”大奔自来熟地一拍驿卒的肩膀,“那怎么好意思,还劳烦你平白多跑这么一趟。”

驿卒却笑了:“托我捎信的老爷已经给足了报酬,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切不可再多收奔雷剑主的钱财——既然信已经送到,那我便先走了!”说罢,驿卒也学大奔似的,很是江湖气地以抱拳告别。

送走驿卒,大奔先交代小二从马车上卸货,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拆了这封金贵的信。信的封皮上只端正地写了奔雷剑主收五个大字,拆出来一细看,是封邀他去关中龙门镖局一聚的柬帖,落款留的名是莫敢当。

一瞧见这名字,大奔便乐了。

他兴冲冲地连夜拾掇了一包袱换洗的衣裳,又从莎丽那要来了路上的盘缠,骑着日行千里的骏马,第二回踏上了北上的官道。

 

自湘南到南武关,行来足足花了半月工夫。

八尺糙汉子,奔波起来没什么讲究的,这日清早大奔排在进关的一众百姓之间,是头一号的风尘仆仆。

龙门镖局来迎他的人等在一进关就能瞧见的显眼处,一照面各个都眼前一亮,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奔雷剑主。关中男儿以高壮为美,见着奔雷剑主这般身形,他们自然十分钦佩,一个个主动同大奔打起招呼。

“诸位好。”大奔一点儿不见生地跟这帮人一点头,便找起了熟人。

邀他一聚的莫敢当自然也是在场的,一见大奔当即爽朗一笑:“大奔兄弟,这一路辛苦了,走走走,叙旧且缓缓,大哥先领你接风洗尘去。咱们路上说话。”而后,又支使人牵过大奔手里的缰绳。

大奔手上一松快,顿时揽过莫敢当的肩膀给他一个熊抱:“哈哈,好兄弟,几年不见,看上去富贵不少啊!”

莫敢当装腔作势地哼唧几句:“奔雷剑主功夫也精进不少,我这把脊梁骨都快叫你给勒断了。”

“信了你才有鬼!”大奔嚷着,又是大力地一拍莫敢当,这才松开他问道,“这几年咱哥俩一直都是书信往来,怎么今年却专门喊我来关中?”

北人大多直白,心里没太多弯弯绕。莫敢当领着大奔上了马车,也不多卖关子,立即热切地揭晓:“这不是,今年有个戏班子编了一出唱你们七侠的戏,在这一带红透半边天,我便想着喊正主来听听凑个乐子。再有就是……大哥这几年也算在镖局里闯出了点名头,还要多谢兄弟当年救命之恩啊。”

大奔连连摆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老莫你这就见外了啊!”

前面赶车的车夫听着车厢里的叙旧,没大没小地插了句话:“莫镖头,说说呗,您跟奔雷剑主有什么渊源啊?”

“嗐。”莫敢当同大奔对视一眼,这才道,“你来镖局没两年,想来也是没听过。前些年魔教刚散,有不少喽喽往北流窜。黑心虎还在时,他们强取豪夺惯了,没什么讨生活的本事,哪怕到了中原,也仍旧以打家劫舍为生……”

 

江湖传闻,七剑合璧,非死即伤。所幸此番合璧的七位剑客打小都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功夫,击败黑心虎不过月余,他们便又能生龙活虎地纵马行侠。起先七人还是在张家界一带打转,后来陆续有江湖门派传书向七侠求助,出远门的行程就渐渐多了起来。

而那两年大奔几乎是同那些三五成群往各地逃窜的魔教教徒杠上了。

他一人一剑,一路向北,但凡所到之处,那些仗着学过一些邪门功夫就欺压当地百姓的魔教教徒要么真心实意地痛改前非,要么被他被废了一身武功,没了为祸四方的本事。

那是七剑合璧后的第二年的立秋,大奔追着一帮魔教余孽的踪迹行至关中。

这时节暑气未消,天气还热得很,人只要少走几步路,衣衫便浸满了汗,一拧都能拧出水来。那天大奔为了贪凉,赶路时抄了一条乡间小道,正正好好撞见二十来个不嫌热的黑衣男人围着一队车马喊打喊杀。他眼尖,远远地瞧见人群之间有面镖旗迎风飘了出来。

彼时两边大约已经交手了有一会儿工夫了。劫镖的和护镖的各有伤亡,两相对比,前者有备而来,占了上风,镖师们的阵型溃散,正不住往驮货的车马靠拢。

路见不平,大奔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奔雷剑立时出鞘。大奔大喊一声“竖子岂敢!”,紧跟着一夹马肚。马蹄携起一阵疾风,马鸣未落,挡路的黑衣人便“咚”地跌落在地。

一剑毕,大奔一踩马镫腾身下马。三尺三的长剑带着金光,他一连递出几剑,剑剑都极沉,震得黑衣人们的各般兵刃嗡嗡抖动。因而有眼尖的便叫:“奔雷剑,是奔雷剑主!”这样一来,众黑衣人一时间乱了方寸,反倒让先前一直在苦苦对敌地镖师们稍得喘息之机。

大奔闻言高声笑问:“你竟还认得你大奔爷爷?”

乱战之中自然无人应答。大奔同这些黑衣人过得百十招,经脉里流转的内力来来回回对撞了一番,才终于确认这群拦路的劫匪练的正是魔教那邪门的功夫。他精神一振,引动奔雷剑上的雷电之力对敌:“好!原来是魔教余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撞见你们了!再不收手,就别怪俺手下不留情啦!”

这群魔教余孽能一路流窜到关中来,没一个是什么善茬,又哪会因大奔这样一句话就此束手就擒?大奔此言反倒是激了这帮恶徒的将,叫他们一个个发起狠,做出殊死一搏的架势。

只是奔雷剑法大开大合,极为强横,几个镖师也腾出了一些手来,相互应和着摆出一个易于冲锋的三角阵,朝着大奔这头杀了过来。

“龙门镖局多谢奔雷剑主出手相助!”他们方才当然听见了大奔同魔教余孽之间的对话,刚贴近一些,领头那个镖师便果断地自报家门,感激地向大奔道了声谢。

“不碍事!”大奔应一声,拿余光扫向出声的镖师——这人看面相约莫三十上下,功夫瞧着稀松平常,动起手来却颇有一点一命换一命的不怕死气势。他以往没听过龙门镖局在关中的赫赫威名,对这位悲愤交加的镖师还是高看了一眼,“魔教贼子,俺们七剑自然是见而诛之!”

 

“那回运的镖可值不少银两,倘若不是我大奔兄弟相助,咱们镖局可是折了名声又赔兵啊。”莫敢当三两句话收了尾,又望向大奔,“那回就说要好好感谢兄弟,可惜我们一个往南行一个向北走,此番邀你再来关中,好酒好肉怎么也不能少。”

大奔“噫”了一声:“肉肯定不少吃,只是这酒……不是不给兄弟面子,俺却已经戒了好几年了。”

莫敢当讶然道:“我常听大侠们个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是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没曾想大奔兄弟竟是滴酒不沾么?”

“你若早几年认识俺,那俺可还是个一等一的酒鬼。”提及此处,大奔笑着拍了拍奔雷剑的剑鞘,“先人有祖训,这才戒了。”他又同莫敢当讲了当年快活林那一段往事,惹得这位镖头唏嘘不住。

说话间,马车已停在城中长安饭庄门前。大奔下得车来,沐浴更衣过,神清气爽地随莫敢当去了包间,中原特色的面食点心也一样一样流水似的端了上来。

一顿饭打晌午吃到了薄暮时分,宾主尽欢。翌日一早,大奔早早地起床洗漱,吃得三五夹馍,又一碗胡辣汤下肚,出得一身汗,正浑身熨帖,来接他的马车便正正好停在了长安饭庄外面。车夫还是昨日那个,见着大奔先是满面笑意地道了声早。

大奔一点头:“劳烦这位兄弟跑一趟了。”

车夫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喜气洋洋地抓着缰绳上了马:“奔雷剑主快上车吧!”

大奔“嘿嘿”一笑,纵身上车:“叫什么奔雷剑主啊,听着忒正经了。叫俺大奔就成。”

 

听戏的地界离此地不过两个街区,门楼子前人头攒动,想来果然如莫敢当所言,演的是一出红透半边天的好戏。

车夫驾着车往后院去,一面跟大奔道明情况:“莫镖头已经早早订好票了,这会儿正在里头等你。这出戏现如今一票难求,我能跟来凑一眼热闹,还是沾了您的光呢。”

大奔笑道:“说的俺都好奇了,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听说是改的猪老四求亲玉蟾宫。我也还没看呢。”三两句话的工夫,马车已到了后院,莫敢当站在院中,几步迎上前来关照:“大奔兄弟,昨晚睡得怎么样,吃喝可还如意?”

“莫镖头安排的,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奔一竖拇指,跟着他往二楼包厢去,“不过北方还是太干了,冬季里比我上回来还干得多,我昨晚一晚上往肚子里灌了有个好几大壶水,起了好几回夜。”

莫敢当点头称是:“我也往南面送过一回镖,那地儿阴冷阴冷,寒气顺着骨头缝子往里钻,镖局不少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裹着厚袄子都吃不消。”

两人说着落了座。大奔往楼下的场子瞧了一眼,不由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既是要听戏,得先搭起个戏台子,不消大,也要够戏角儿们在上头跑几个来回、耍得三五招式;如今眼看台上正中架起一道大致一人多高的白色幕布,前头十余乐师倒是已如寻常戏剧那般分两列坐定,却不见丝毫戏要上演的痕迹。

“老莫,他们这是整什么呢?”大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扭头问道。

莫敢当见大奔一脸不解,笑着跟他解释起来:“大奔兄弟没见过这阵仗吧?今天哥哥请你听的这戏啊,是皮影戏,又叫灯影戏。这不,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你看了就知道了。”

 

莫敢当话音刚落,台上便又有了动静。几个小厮一路小跑着上了台,干脆利索地拉上了三面的厚重大黑布。黑帘子一拉,顿时遮得台上几不透光,只能叫观众们瞧见白布后头一盏烛灯摇曳不住。

边上的二胡同时咿咿呀呀地拉出了声,锣鼓齐鸣。

几个艺人这会也随着奏乐站到了幕后,在他们的操纵下,幕布上贴上来了精巧的布景和人物画像,往日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大奔心头,那是天子峰玉蟾宫的宫门和一身红色喜服的猪无戒,顺着烛光透到了幕布前面来。大红喜服上细细勾画出衣裳的褶皱,玉蟾宫三字更是摹得极像。

“玉蟾宫主,我猪四堂主特来求亲啦——”

台后甫一开嗓,一院子的看客们纷纷轰然叫了一声好。

大奔这才知道,这皮影戏没有台前的戏角儿,所有的表演全靠那一张薄薄的皮画像撑着。正可谓张灯做戏调翻新,鼓囊徘徊知逼真。台上精彩的演绎霎时将大奔带回当年情景。

 

台上人演得入戏,台下人看得畅快,只觉一晃神的工夫,已演至那桃花林一战。冰魄剑和流星锤在艺人手下相撞又荡开,耍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待欲看胜负,幕布却是拉上了——第一折竟演完了。莫敢当稍稍前倾,得意地看大奔一眼,小声道:“好兄弟,如何?大哥没跟你说大话吧?”

“好!”大奔又跟着旁人一同喝了声彩,这才惊喜地点头称是,“俺从前还没见过这样式的,这回一见,倒是新奇极了。”

“要说那魔教也真是作恶多端,”莫敢当哈哈一笑,点评起剧情来,“倘若玉蟾宫主只是个不会功夫的寻常女子,恐怕早被那帮宵小劫了回去,都不消搞什么比武招亲的噱头。”

大奔听来愤然“啪”得一拍桌子:“可不是嘛!”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忽而嗓门压低了问莫敢当:“老莫,你还记得那会长得贼眉鼠眼那厮么?”

“自然是记得的,”莫敢当叹了声长长的气,笃定道,“就是那小子把我们白镖头一剑捅了个对穿。我可是亲眼看见的。我怎么敢忘。”

 

六年前,凭空冒出来一个大奔搅局,龙门镖局虽说伤亡惨重,甚至于没了一个押了半辈子镖的老镖头,此番护送的货物到底还是都保住了。

莫敢当那时还只是个寻常镖师。

群龙无首之际,他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带着仅剩的几个兄弟收拾起残局来。传信,包扎,安葬。除了莫担当低声吩咐的声音,再没人说话,悲痛的气氛在他们之间传递着。

“你们现下往哪里去?”等到大奔料理完手边的事情,这才打破了镖师之间肃穆的寂静。莫敢当苦笑着拱手道:“货是押去豫南的,只是这会儿我们怕得先就近去凤镇休整,等镖局再派些人手来。唉,刚才要不是奔雷剑主恰巧路过,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大奔想也不想,当即做了决定:“叫俺大奔就行。既然如此,那俺跟你们一同去凤镇吧。”

“这不耽误大奔兄弟的事么?”莫敢当眼前一亮。若能有奔雷剑主同行,他们这一路去凤镇,便不用担惊受怕了。

大奔“哈哈”一笑道:“俺本来就没什么行程,到哪处耍玩不是玩?”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被他五花大绑的魔教余孽们,“正好,咱们一道把这帮杂碎交给官府。”

莫敢当眼眶发热:“大恩不言谢,大奔兄弟,你往后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龙门镖局的车队里因多了奔雷剑主这么一个硬茬子,一路到凤镇都很是顺利。休整得几日,莫敢当一行人等来了镖局的增援,便启程向豫南去了;而大奔这头,却意外牵出了另一段故事。

“长话短说,”已过了六年,再谈起这事时,大奔显得沉稳得多,“俺以为把那帮人渣交由官府处置,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这事就算是了了。没曾想,认尸那天来了个姑娘。”

那姑娘约摸才及笄的年纪,素面朝天,穿一身褐色的粗布长裙。小姑娘生得好,容貌精致,一认出她男人的尸首便放声嚎啕,眉眼都紧巴巴地皱成一团。大奔本以为这是伤心伤的,不料没一会她却又疯婆子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真是苍天有眼啊!”

大奔看她又哭又笑,不禁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于是拢过袖子抹去眼泪。待得情绪缓和下来,她朝着魔教贼子的尸首啐了一口,恨恨道:“我才不是自愿嫁他的,若不是这厮以武力相逼,我阿爸阿妈决计不会让我嫁与这种畜生!”

 

“俺后来又一问才知道,在关中这一片,像那姑娘一样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大奔说着叹了声气,“可不就是老莫你说的,都不消搞什么比武招亲噱头,就能把寻常女子给劫走。叫她们日子都过不下去。”

“原来还有这一出。”莫敢当一气喝了半杯茶才把火气压下去,“那后来呢?”

大奔道:“拔出萝卜带出泥,我把藏在这周围的魔教余孽都清理了。想来也没人能再找他们麻烦了。”这会他话说得简单,当时做来岂有这般容易? 

他只是一个人,魔教余孽却蟑螂一样,惯会成群结队。大奔武艺虽强,却仍旧遇到了好几回麻烦。最惊险的一回,他中了二十几个魔教贼子的埋伏,受的刀伤花了近两个月才好利索。

但他甘之如饴。这正是他拔剑的理由。

 

在秦腔和急促的锣鼓声中,台上的皮影戏一路演到了双剑合璧。这故事近些年演过太多遍,这回因着形式新颖,艺人们唱功也是一等一,仍旧引得看客们鼓掌喝彩。哪怕落幕后,院子里也好不热闹。

大奔以为这戏便算是唱完了。他正要和坐在身侧的莫敢当说话,却见藏身于幕布之后操控皮人的艺人们挨个走上前来。这几个艺人穿着都极为寻常,笑得很和气。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艺人张口便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诸位老爷好,多谢老爷们这几个月赏脸。今个啊,就是我们老秦班这出戏在城里最后一回演出了。”

“怎的这就走了,我还没看过瘾呢!”二楼有人这么喊了一嗓子,楼下也不少观众附和着挽留起戏班来,“班主,再多留一阵子吧!”

秦班主仍笑着,等一院子的看客安静下来,他才继续道:“感谢诸位抬爱,可我们唱的是七侠的故事。你们说,天下多少百姓承蒙七侠相助才有好日子过?所以我们这戏啊,更应当唱到各地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先前还不舍的观众们顿时没声了。不多会儿,众人忽而你一言我一语,聊起起几年前大奔来中原,料理魔教贼子时的诸多轶事。有人说奔雷剑主帮他报了家仇,有人说奔雷剑主帮带着孤女的寡妇干了农活,聊到最后都是感谢七侠为民除害,一时间好不热闹。

龙门镖局的车夫还嚷嚷起昨日刚听来的往事,却被旁人的嗓门盖过去了。

听着听着,莫敢当不禁咋舌:“大奔兄弟,你还帮姑娘杀过鸡呢?嗳,你没事儿吧?怎么脸怎么红?”

“这不是……嗨。”大奔抓了抓乱翘的头发,笑道,“俺在金鞭溪客栈打过下手,杀鸡做菜,不在话下。”他向来直爽,如今却红着脸,若问为何,却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待得议论声略略低了些,台上的秦班主才道:“承蒙诸位照顾多日,我们老秦班也要送观众老爷一件告别礼物。我手中有一蹴鞠,待会落在哪位观众手里,我便做主送他一套皮影。”

说罢,他将手中蹴鞠放在台上,飞起一脚。皮球正正地朝二楼飞去,大奔尚在走神,却想也不想便一伸手,拦住了飞过头顶的“暗器”。

 

又过几日。大奔背着行囊,牵马排在出关的长队里。莫敢当这回没麻烦镖局的车夫,独自一人来送他。队伍行得缓慢,两人闲闲说着话,莫敢当便道:“说来秦班主也实在眼尖,那日隔那老远,也把你认出来了。”

“嚯!”大奔也感叹一声,“那些戏迷也是,围得俺严严实实的,那阵势,可吓俺一跳。”

莫敢当笑道:“这还不是你奔雷剑主面子大。在中原,你可当过不少话本主角哩。”

大奔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俺那都是些小事。俺既然拔出了奔雷剑,自不能叫它蒙尘不是?”

莫敢当不由又叹侠者仁心。

说话工夫两人已行至城门前。江湖相逢,终有一别,两人互道过“有缘再会”,莫敢当却又一把搂了大奔,往他背上拍得几下,笑道: “好兄弟!下回再来中原,可带上让我兄弟亲自杀鸡的姑娘啊!”

大奔一愣,才笑骂:“好你个老莫,原来在这等俺呢!”

 

虹猫蓝兔

俺这阵受龙门镖局莫兄相邀去到中原,共观皮影戏,演的是当年二位双剑合璧,甚奇。落幕后,俺叫戏班班主认出。秦班主领俺到幕后,赠与一套旧皮影。二位想来也没见过这玩意儿,故而随信附皮影两张,望喜。

 

莎丽

即日俺便启程回来,不知是究竟是信先到还是人先到,先在此同你说些近况。承蒙莫兄悉心照顾,俺这些日子在中原吃好喝好,你不必挂念。不过关中的肉夹馍实在好吃。随信捎去一张食谱,你闲来琢磨琢磨。俺担保,到时生意一定火爆。你近来如何?新来的小二听不听使唤?要是不行,等俺回来再找一个。祝好。

 

逗逗跳跳达达

中原一经入冬,天高气远极为干燥。若各位兄弟来日到关中游历,千万多加注意。另,老秦班有一出皮影戏,俺已看过,实在生平未见。近来戏班要去湘地演出,兄弟们大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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