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叫阿幸的咸鱼

冰刀雪地

cp23的一个21无料


关外的冬天老冷了,冻得那叫一个天地一色。

到了时候,天上一场一场的鹅毛大雪接连不断地向地上下,地下一吨一吨的煤炭可劲地往天上烧,除了一片苍茫的白,你可不容易能在东北的冬天找到多余的颜色。

我姓蓝,从小就在黑省的冰天雪地里长大,除了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队短道速滑运动员,还是第不知道多少代冰魄剑的传人。

按理说吧,我那个不怎么正经的身份如果能换算到一两千年前那会儿,咋说也该是个叱咤风云的主。可惜了了,在这年头,剑传了多少代都算不明白,冰魄剑堂堂二尺八一把好剑,搁啥地方不都得被安检拒之门外,磨剑还不如多整整冰刀,那家伙事儿贼好使,往哪都能带,实在是居家外出防身之必备。

再说了,现代社会,邪魔外道不敢造次,就连恐怖袭击都交由有关部门处理,哪用得着我们这些几十年没联系过的七剑传人跟那前前后后尽添乱地瞎忙活。

重重前提之下,对我而言吧,唯一管点用的还是家传的冰魄心法。我训练之余偶尔还能寻思着练练。

也练得马马虎虎磕磕绊绊。

凑合凑合用着呗,我还能一个暴脾气地在冰场上抡起冰刀卸了某两个手脏的老对手胳膊咋的?这我可干不出来,不拿我光辉的职业生涯开玩笑呢吗这玩意儿。

 

年初三月份,我从蒙特利尔回国。这是本赛季的最后一站国际比赛,再往后我们这帮折腾了整个赛季的运动员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假。

李指导一说完解散,女队还跟那依依不舍地告别,我们男队就默契地粗溜着全跑完了。

干我们这行的,一年到头都是训练跟比赛,平原练完练高原,国内比完比世界杯,也就四月休赛期能放一个来月的假,该出去浪的出去浪,该回家宅的回家宅,一分钟都不带愿意耽搁的。

我是标准的回家宅党。

四月初的哈市还是冷,阴寒的冰魄真气这时候不顶事,一下飞机,我那从帝都穿回来的一层风衣就给一阵邪风吹了个透心凉。得亏屋里的供暖还没停,我只要能一到家,照样还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个屁。

才刚一推门,鞋还没来得及脱,我就意外地隔着玄关瞅见我那倒霉催的小表弟歪歪扭扭地坐在我家客厅里跟那看电视。听音儿的,好像是个什么傻缺动画片。

身子倒不哆嗦了,我的心却凉了半截。

——好容易放个假能跟家窝着,看这样子,不会还要给我姨哄小屁孩过两天家家吧?

这么一想,我立马木着脸瞪了那熊孩子一眼,他倒是没心没肺得紧,还回头朝我呲开他那层次不齐地一口乳牙。

我都没眼看。

紧跟着,我还没来得及发表个什么意见,我亲妈蓝小颖女士——也就是江湖传闻中的上一代冰魄剑主,套着她那买抽油烟机送的围裙从厨房拐了出来。蓝女士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给我安排上了:“靖宇回来啦?正好,你给我把门卫那快递糗了去,顺带买包醋,一会儿晚上给你包饺子的。”

得嘞,真是亲妈。

我跟心里感叹着我这世界冠军真是家庭地位低进尘埃里,转身又往外跑了一趟。

买醋不是什么大事,小区门口的生活日用品超市里两块钱一包,反倒是蓝女士说的那快递是挺大一盒子,还挺沉,封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出来是个啥东西。我任劳任怨地单手扛着这盒子上了三楼,等真跟门口拆开来一看,才发现是双冰鞋。

还是儿童版的。

我惊了,开了门张嘴就喊:“啥啊?妈你跟我整一儿童冰鞋回来干哈啊?”

蓝女士一个箭步过来接了醋,忙不迭地转回厨房里整饺子馅,还不忘给我飘飘然留下一句:“你寻思啥呢,给你小表弟买的,好家伙,都跟你小姨缠了一礼拜了。你趁明个周末带人家红场生活港那溜冰场玩玩去呗,省得那小混账整天闹。”

说话间,那熊孩子就迈着他那俩小短腿,蹭蹭蹭跑过来,又蹭蹭蹭地抱着他那冰鞋跑回了客厅。完事还奶里奶气地跟我一抱拳,眼神亮闪闪的,一句干干脆脆的“谢谢哥哥”,搞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直接拒了的。

行吧,我也算认清了,估摸着我在家也就带孩子出门玩这点利用价值。

无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气,我跟那小鬼事先做好了约定:“咱先说好了啊,我八点出门跑步,能起来就带你去溜冰,起不来咱就一拍两散。”

“知道啦哥哥!”

就这样,在春假的第一天,我,蓝靖宇,东北冰上一霸,被迫成为了娘不唧唧的带孩子家长,哪怕在假期,也还心系短道事业。

 

那小鬼看着是真想要滑冰,隔天一大早的就从被窝里跳出来嚷嚷,起得也就比我这种生物钟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的早起狂魔晚了那么一丁点儿。话说回来这好像也没啥毛病,到底是我们冰魄家的种,天生对冰啊雪的感兴趣,简直再正常不过。

吃早饭那会蓝女士还跟那叨叨着小节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嗯嗯啊啊地应了,假装没听见蓝女士最后数落的那几句“你那会也是真虎,练了点内力就嘚瑟,滑个冰滑得跟跟人打架似的,亏得没出过什么大事”。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青春期啊。

拎着蓝靖节和两双冰鞋出门之前,我跟心里很不以为然地这么想着。再说了,现在滑比赛有违规这条取消成绩的红线在头上顶着,哪能还跟小时候胡闹那会似的,逼急眼了就不管不顾地仗着有那点浅薄的内力加持,强行从内线切一刀过人。

 

短道速滑在国内到底还是个冷门项目。

这事我早就知道。每年新赛季开始之前,拉赞助和训练都是队里的头等大事,这两年好说歹说有了家门口的冬奥打底,跟早些年那种无赞助裸奔的状况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但当我真的听到冰场的前台小姑娘笑容满面地向我俩安利她们的教练课时,还是多少有点无可言喻的哭笑不得。

十有八九是短道队央视上少了,我这么大一专业人士戳这,居然还有人想要教我滑冰。

“老妹儿,”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介绍,“要不咱就别说了?我觉着我自个带着我小弟瞎滑滑就挺好来着。”

于是她只好怏怏作罢。

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工夫蹲下来帮蓝靖节整理好了护具和冰鞋,牵着他慢慢往冰场里走进去。大清早的,来滑冰的人不多,场子里零零星星几个人慢悠悠地溜弯,冰况也不好不坏的,我试着滑了两步脚感不大好,干脆一心二用地运起心法,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一地的冰给收拾收拾。

那会我压根没注意到,在我暗搓搓地边滑边搞小动作的时候,冰场的边缘有一小伙惊疑不定地连连朝我瞟了好几眼。我自顾自地拉着蓝靖节体会上冰的感觉,并最终得出了结论,这小子大概对滑冰是真的没啥天赋。

亏我还有那么点为未来的国家队培养后续人才的打算。

蓝靖节对此毫无自知之明。两个钟头下来,他才勉勉强强能不摔跤地自个在冰上磨叽着溜达小半圈,就激情满满又歪歪扭扭地朝我撞过来,嚷嚷着要跟我学过弯摸冰这种高难度的技术动作。

我抬手扶稳了他,而后果断地一巴掌糊在他的头盔上:“边儿去给我,就你这尿样还想学摸冰?咋不上天呢你?”

他不情不愿地嘟囔着反驳:“那我也要能上天。”

我着实被小朋友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了一下,再开口时就忍不住杠了回去:“蓝靖节,你摔够了没,摔够了咱撤了。”

“哦……”蓝靖节委屈巴巴一点头,立马转变态度,谄媚地说,“哥哥我饿了。”

从我俩身边滑过去的小伙大概是听见了蓝靖节前后截然不同的语气,“噗嗤”地笑了一声。我心念一动,正想看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顺势滑出了冰场,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这个点冰场的生意可热闹,换鞋区坐满了人,我只是稍微那么一晃神,他就钻进去不见影了。

这一天天的,萍水相逢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没太在意,招呼了蓝靖节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换完了鞋。

直到这时,我才隐隐地感觉到似乎是有一道目光始终黏在我的背上。

我猛一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哥哥怎么啦?”蓝靖节一面帮着我把护具往包里塞,一面学着我一样东张西望地到处瞎瞟,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问,“你是不是瞅见漂亮姐姐啦?”

……这小东西。

好在这么一打岔,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准是哪个冰迷认出我来了,又不好意思上来打个招呼,这才猫了个犄角疙瘩地多瞅了我两眼?我手上收着冰刀,心里飞快地给先前那一阵怪异的感觉找出了一个既合乎情理又让自个一阵暗喜的理由。

蓝靖节听完我的吹逼,人小鬼大地举手提问:“哥你咋不想着是个啥江湖争端捏。”

我乐得笑了一眼角的褶子,郑重地指着天立下我自以为必不可能倒的小旗子:“我跟你说啊蓝靖节,别整天胡思乱想,想着那什么江湖路远快意恩仇的啊。你哥我今年二十一,剑传我手里咋的也四五年了,是不?我还真就没碰上过啥武林圈里的业务。这年头能闹出来个啥啊,你看是知道我是冰魄剑主的人多啊还是知道我是短道速滑队的人多,这都没那个可比性了你知道不?”

“知道了……”心中有梦的蓝靖节蔫巴着说。

我满意地点着头,把装着两双冰鞋的包甩到肩上,领着蓝靖节走出了这片业余冰场。

 

吃完午饭,蓝靖节又跟我闹腾着看了个什么动画电影,他是高兴完了,我就只能坐在电影院里睡了两个小时,等到我俩出商场的时候,天都暗了半拉子。

往回走的一路上,蓝靖节咋咋呼呼地跟我念叨了老半天他那动画有多好多好。片子有多好反正我是没听出来,我倒是看出来了,我这便宜小表弟俨然就是个标标准准的脑残粉,两个多小时的片子,能夸的不能夸的,反正是统统给他拉出来夸了个遍。

听得我脑仁疼。

蓝靖节却跟那越说越欢,往一天没俩人过的小巷子里抄近路的时候,他还跟那叭叭个不停:“反正就是那啥,我贼啦喜欢那女主,等我长大了的,我一定要娶一个跟欢欢一样漂亮的姑娘,哎哥,你啥时候搞对象给我找个嫂子啊?”

完事还专门停下来,期待地冲我呼扇他那俩大眼睛。

嚯,现在小孩这早熟的。

我都打算好了,就拿“你可拉倒吧,我忙着训练出成绩哪有工夫给你找嫂子去”这种标准借口给他糊弄过去,结果“你可拉倒吧”才刚说了一半,蓝靖节忽然惊呼的那一声吓得我一瞬间嘴瓢了一下:“忙着搞对象呢哪有工夫训——”

他这吓人还带做全套的,我都反应过来自个说错了话,蓝靖节还跟那捂嘴瞪眼睛。

我莫名其妙地问:“咋的了你?咱这嗑还能不能好好唠了?”

蓝靖节于是抬手指了指我的后背。

“啥啊?”我按捺下揍他一顿的冲动,配合地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你说说你跟这弄啥呢你,我后头是能有个鬼啊还是咋……哎哟妈呀。”

我这后头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不是鬼,是个人。

这哥们就站在我背后不到半米的地儿,硬生生把我给唬了一跳。我正寻思着这哥们怎么就能悄没声地走到我背后了,他先出声了,开口就是一口标准的南方普通话:“你是不是会功夫?我刚才在冰场看见你运气了。”

我发誓,在我往前数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碰上过这么打脸的场景。

我这刚跟蓝靖节说完有四五年没碰见过武林圈业务了没多久,话还多少有那么点余温着呢,当头他就给我劈头盖脸地来了一棒。说实话,真是有点脸疼。况且听他的意思,他还是一路从冰场跟过来的,这哥们看着还真是有那么点儿来者不善的意思。

“啥意思啊?”我定了定神,不由分说地把蓝靖节往我身后一扯,“我会不会功夫关你啥事啊?”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那哥们慢条斯理地说,“来东北上学也快四年了,头一回遇见个同类,想要切磋切磋,不为过吧?”

我想也不想地回绝:“那你咋这么能呢?”

说完我拉着不敢作声了的蓝靖节就想从这人身边晃过去,不料他还真不是什么善茬,我前脚刚没好气地拒了他,他后脚就不识相地直接动起手来。他的掌风凛冽,内力也深,一掌过来,热乎乎的,就封死了我想走的线路。

我不得不一个急刹车停下了步子,冷声说:“你这还没完了?没工夫跟你闹着玩。”

他没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给这哥们闹得实在是没什么更好的法子,蓝靖节这吃里扒外的混账玩意儿这会倒是缓过来了,那小脸上满到处都是兴奋,推波助澜地小声跟我说了句“哥哥加油你老厉害了快上快上”,从中作梗这一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都啥跟啥啊。

我头疼地撒开蓝靖节的手,又咬牙切齿地让他躲远点,眼看他后退到十米开外的地界儿,我这才回过身来认真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对手”。在我第一专业的短道速滑上,我碰过太多的对手,输输赢赢的,早就见多不怪了;可在我勉强能算半个第二专业的功夫上,这还真是头一遭。

“你想怎么打?”面对这大腿跟我一比瘦得跟杆似的老哥,我拉着脸问。

这哥们这时候倒有礼有节地一抱拳,先跟我来了个不着四六的自我介绍:“我叫鸿朝炀,哈工大的,回头请你吃我们学校食堂哈。”

我一愣,为了不丢份,干脆也照模照样地回了他一个:“蓝靖宇……北体的?”

“北体?”鸿朝炀先是意外地瞅了我一眼,立马又开始摆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说:“你是练拳脚的还是练兵器的?要不这样,我出门玩没带兵器,就空手跟你走两招,你要是有什么兵器带在身上,也尽管拿出来。”

嘿哟,这哥们还挺自信。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也该大气地回他一句我也跟你空手打?

这么想了还没一秒,在搞明白了规则之后,面对赤手空拳的对手,我这种离了兵器就不会打架的选手当然选择掏出我那比家传的冰魄剑还耍得六的冰刀。

甚至还想跟他安利点板砖铁管之类的趁手兵器。

 

其实功夫切磋跟我们短道比赛多少能有点共通之处。起手的几下我俩都在相互试探,你来我往的,动作倒是快,实则谁也没用几分力,大多以见招拆招为主。过了最初那个阶段,我就老明显地感觉到鸿朝炀出拳的力道慢慢加了上来。

我起先说着不想跟他纠缠,可真动起手来,就说啥也不能输了阵仗。

鸿朝炀的拳路刚一刁钻,我就紧跟着抓着冰刀托拿我专门为冰刀琢磨着改的半套冰魄剑法拆他的招——这就好比我们滑比赛的时候,哪怕没占到领滑的位置,也咋都不能任凭对手随心所欲地把速度带上去。

反正这半套冰魄剑法也给我改的七零八落的,我亲妈一开始都没能认出来。

暴露来路什么的,那必须不能够啊。

我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拿我家剑法应付他变了招的拳脚。转眼间几十招眼花缭乱地走过去,蓝靖节跟一边的叫好声一直也没停过,我俩也没谁露出什么足够决定胜负的破绽来。慢慢的,我心里反倒是冒出来了那么点不合时宜的想法。我竟然觉得鸿朝炀的拳和我家的剑之间有一丝相辅相成的意思。

就这么一走神,鸿朝炀伺机一记点到为止的冲拳砸中我肩膀。

我连忙仗着腿长的优势一蹬腿拉开了我俩的距离,这才在蓝靖节的鬼哭狼嚎声里把这场切磋的局势重新拉回了中间点。再往后我的动作就小心得多,愈演愈烈的战况也让我没那闲工夫再去瞎想。

交手的第一百零八招,鸿朝炀左拳带着弧度地望我面门晃。

我反应迅速地侧身躲过了他这一拳,他动作飞快,脚下一个变向,矮身径直朝我怀里撞进来。我看见他提肘了,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我是应该先后撤一步避其锋芒的,但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是哪来的直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换手抓着冰刀自下而上的一撩,把百凤回巢的势转嫁到了冰天雪地上面。

整的好像我早就知道他下一秒会停哪儿似的。

玄而又玄的,鸿朝炀的肘击果然是个虚招,几乎是同时,我的冰刀上拉,他右脚起跳,左腿的回旋踢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我的冰刀的确是正正好好地停在了鸿朝炀的脖颈上。

“卧槽。”面对这种情况,一直表现得斯斯文文的鸿朝炀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你怎么提前预测到我要变招起腿的!不应该啊我拿神龙九变对付外人的时候从来没失……”

鸿朝炀这话说了一半,我不知道他是要失败失身还是失别的什么,反正我是差点一个失手把冰刀砸他身上。直到凭空摊上这档子事,我迟来地才整明白了当年混江湖的那些个老前辈为啥一个个地总爱瞎传七剑传人之间的默契是毫无理由的。

我虽然没见过长虹家的功夫,神龙九变的名字好歹还是听过的。

“你那鸿,是湖南那个鸿家不?”大概是缓了挺久,我收回冰刀,试探着问。

鸿朝炀又“卧槽”地一声,惊奇地说:“这年头还有人知道我家招式呢?”

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活像个天真的好奇宝宝。

我简直白眼翻得飞起:“老铁,你这不行啊,我刚才撩你那招是冰天雪地,虽然说确实是给给我改的面目全非了点吧,但人家好歹怎么说也还是个合璧的大招,你咋就能跟这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等,你说冰天雪地?”鸿朝炀终于没再一句一个卧槽,“你是冰魄剑主?”

我一耸肩,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等啥呢等,我说冰天雪地,我是冰魄剑主。”

我们的二傻子长虹剑主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估摸着他也是跟我刚才一样,给满脑子的问题给淹死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点丁点卯着随便挑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撑场子:“所以你们北体居然还没开学吗?”

 

我叫蓝靖宇,本任冰魄剑主,现役短道速滑运动员。

现在我想给我们这滑冰送的长虹剑主一冰刀。

贼拉结实那种。

 

我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我是先给鸿朝炀解释一下我们专业运动员平时压根不在学校里呆着,还是要先承认我们四月的确是在放假,蓝靖节就添乱地说:“哥,你看这个哥哥就知道冰魄剑主,还不知道你们短道队!”

“短道……短道什么?”鸿朝炀立马一脸迷茫地问。

“短道速滑,就你们说的那溜冰。”我叹了口气,拎出我的短道冰鞋给他看,“三亿人上冰雪,老铁你要不要了解一下,看在咱都是七剑传人的份,放假期间我可以免费教学。”

鸿朝炀闷头对着手机戳了一通。

我斜眼瞄了一眼他屏幕,正好看见了自个的微博首页。

“那啥鸿……”

“我天!”

我俩几乎是同时开口。鸿朝炀的声音更大,于是他接着自来熟地说了下去:“朋友,我天,原来你这么牛逼?你家功夫在冰雪运动上还真有点用哈?要不然你先给我签个名?微信能加吗?以后有事没事都常联系啊?噢对了朋友,你认识乒乓球队孟岚不,我女朋友是他十年的老粉……”

一连串千奇百怪的问题,磨叽得我脑壳疼。

 

很久之后,我得空回想起跟我们长虹剑主那回莫名其妙的初遇,我还是照旧觉得冥冥之中是有个什么瘪犊子武侠之神在搞我。得亏鸿朝炀他对象恰如其分地一个电话插进来,要不然谁能整明白这小子都跟那一叠声地问了点什么。

不过我俩好歹还是加上了微信。

鸿朝炀是我微信列表里第一个七剑传人。

也是唯一一个。

这种偶然相遇的戏码往后再也没有配合我俩演出过,至于双剑合璧寻找紫云剑主这种大招,在这个年代好像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着什么地方和机会放。鸿朝炀一开始还遗憾过,跟我这声称没有聚齐过七剑的长虹剑主是不完整的;到后来,我搁首钢训练量一上来,没啥时间陪他研究这个,他也就慢慢对双剑合璧这茬子事失去了兴趣。

说实在的,我多少松了口气。

都说七剑传人匡扶正道,好家伙,这得传了有些年头了。往前数一两千年,先辈们临危受命斩妖除魔,往前数一两百年,前辈们东奔西走济世救民,哪怕往前数几十年,也有长辈投身抗战以身殉国。

可到了我们这一辈,小了比成绩,大了拼工作,武林大会十几二十年开不起来,学了那点浅薄的功夫,拿来唬人还能够,真成大家那铁定没戏。

那也挺好。

你不见山,那得是山没那闲工夫跑来找你。我家功夫给我拿来上冰找冰感,鸿朝炀家功夫给他大冬天地拿去暖对象手,谁知道剩下那五家的功夫能不能在这年头发挥点剩余价值。真要能够遂了央七那个铸剑为犁的意,那岂不是美滋滋。

整天跟那瞎琢磨着压根不存在的拯救世界那多没劲。

我刚回完鸿朝炀“多谢老哥给我孟岚TO签之恩”,定好的闹铃就可劲地跟我闹腾起来。我连忙飞快地给他打字告别:“不扯犊子了,训练去了,迟了我们老师又要罚我一万米。”

还是训练吧,世界第一咋的也能升个国旗,那可不比徒有虚名的天下第一武林至尊管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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